第90章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2/2)
至于缘由可以是五花八门的,明的暗的、金钱的、性刺激的、花天酒地的,种类繁多,但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为办成事的目的去服务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那就要看双方的意愿和资源,以及能力和局限,要看办事的人喜欢什么、愿意接受什么,更要看求人办事得人有什么,能够提供什么,对吧啊,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比第一点是更重要,那就是只要你决定了要去用缘由作为代价去钻政策的空子了,那就什么也别想了,筹备好资源等着就可以了,事情办成了,你把资源交给我,事情办不成,资源还是属于你自己的,谁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我们之间也还没有到无私帮助的那种关系,事情在办之前谈利索、讲明白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既然我答应帮你们办了,那你们也不要试图去揣测我使用的手段和面临的困难,公司的办事流程很复杂,不是你们能猜的透的,你们只要相信我可以把事办成并且坚信是自己要求我办的就行了;
当然,你们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只是找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并以此作为情况说明向公司提出申请,至于其中的细节公司可能还会找你们进行核实,我不能保证这些细节在你们看来都是真实的、合理的,我只想说无论这个细节是什么,那都只是手段,是用来服务于你们想要的目的的;
所以也许手段的过程需要你们的默契配合,真不真实、合不合理你们都不用管,你们只管看结果就行了,反正在结果没成既定事实之前资源在你们手上,你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期间如果有些你们无法理解的问题和我让你们的回答你们不一定能够理解的,你们都大可不必去深究,总之就是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在按我说的去做这件事上面,你们一定要把我当成哥们,我赞成的你们就赞成,我反对的你们就反对,我要你们撒谎的就要撒谎;
但反过来说,如果事情办成了,以后留有些后患时,你们更要那我当哥们,谁欺负我了那就是欺负你们,谁惹了我了也就是惹了你们的利益,谁拿我开刀了你们也要无私的保全我;
你们信我就行了,或者说,信你们的既得利益就行了,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要多疑,因为你要的就是个结果而已,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对于一些事你最后的底线就只能是沉默不言,简单点说,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后悔,就算后悔也不要怪到其他人的头上来;
因为如果未来真的发生了这样额情况,无论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跟任何人说了与事实不相符的言论,那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本质上讲那就是背叛了,那肯定是不道德的;
在我这里,底线问题就是红线,没有商量讨论的余地,过线就开打,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这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是法律的本质,以牙还牙嘛,世界上现存的第一部比较完备的成文法典《汉谟拉比法典》第196条:挖去别人眼睛的人也要被挖出眼睛;第197条:打断别人骨头的人也要被打断骨头。
你看,法律至始至终的本质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相信大家都能听的懂,心里也明白,那就不要想着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相信话说到这里,拿着钱来找我办事的客户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明白了跟做到了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当下不就看的很清楚了吗?承办递交的证据里面,客户的口供,有几个人做到了我以上所说的?他们的承诺都是狗屁,无非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的小人而已;
我是说我来自齐鲁大地、孔孟之乡,就因为这个,我在跟他们达成这种君子协定、口头协定的最后,还给他们用文人的故事又强调了一次,当然,我相信在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是认真听的,估计心里都是在骂娘的,心想着装什么b呀,赶紧把事情办成就行了,呵呵;
我给他们讲的文人的那一套,是发生在宋朝的两个小故事。第一个是当时宋朝的皇帝仁宗开始施行新政,史称‘庆历新政’的那一会,主事官欧阳修以高昂的热情投身于庆历新政,竭力辅助范仲淹改革;
庆历新政以整顿吏治为中心,触动了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因而遭到了猛烈攻击。反对派指责以范仲淹为核心的改革派为‘朋党’,引起了仁宗的猜忌;
欧阳修写了着名的《朋党论》上奏给仁宗,指出朋党自古就有,‘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小人因为权势与金钱而相勾结,当失去共同的利益时就会互相残害,他们结成的是‘伪朋’;君子恪守道义,爱惜名节,修身治国,始终如一,故结成的是‘真朋’;
他希望皇上能辨别朋党的真伪,即分辨君子与小人,这样就会天下大治
我之所以跟客户讲这个故事,是想让客户明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与我做‘真朋’而不是‘伪朋’,不要在我陷入到危难的时候就落井下石、就互相谗害和残害;
第二个是苏轼与王安石之间的‘君子之争’,王安石那个时候有权力,但当他面对忤逆自己变法的苏轼的时候,他贬苏轼的官,不过是叫他到杭州去做通判,但是,后来自命为继承了王安石变法的‘新法派’的人却想将苏轼置于死地;
不能不说,王安石、苏轼以及司马光等人在熙宁年间斗争的最大恶果倒不是施行或者废除了几种‘新法’,而是诱发了无穷的派别斗争,从此以后,这一派得势,贬斥那一派,反过来也是如此;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些后继者的政治品质又远不及王安石、苏轼以及司马光,其所作所为无非是把自己心目中的政敌往死里整,再也没有为国为民的意思,这就为北宋后期政局带来了无穷流弊;
苏轼也好、王安石也罢,自然都不希望出现那种局面,可是其作为却为那种局面的出现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不能不说是这些中国历史上的巨擘亲手造就的一出悲剧;
我当时想让客户明白的,也就是一个道理,就是以后真的像现在这样出事了,没关系的,你可以把你自己像择菜一样择的干干净净的,但是你不能像上面说的那些后继者一样,想着把我往死里整;
就算是你告诉我,是因为集团的势力的压迫让你没有选择,你不得不这么做,你也不希望会出现像现在的这种局面,但是,就像上面所说的,你们的作为却为当下的这种局面的出现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又要怎么分辨你们是不是故意为之?
最后的最后,我特别强调,无论你们来找我是想要办什么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世界太复杂多变,确实没有什么一定之数,但有一点,只要我们真的想,那我们的心智还是可以有一定的坚守之道的;
你能坚守我们当下所说的这些君子协定,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患得患失、并且乐于接受这个不确定性世界带给我们的一切结果,只把我们当下能够把握和应该把握的方面考虑周全,最终结局交由命运并坦然接受其结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尝试;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坦然面对可能的风险并用理所应当的心态去接受可能的结果,这就是成熟的生活的心态,也是成熟的做生意该有的心态。如果你太患得患失,也许说明这个决定已经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范围,也就是说你并不坚定,那你就没有必要来找我去办这件事;
因为以我的经验来看,真正的好机会是能给人带来轻松及愉悦的,反复盘算和犹豫的只能说明机会不够大或者说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关键看你自己的衡量,旁人很难建议;
但是,只要你做出了选择,就要去遵守,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和做人的红线,对错倒还是其次的,之前也说了,对错还要看从什么角度去评判。
都说与人相交的缘分是极其微妙的,‘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
我倒认为只要你能遵守你做出的选择,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能毫不动摇,就可以摆脱上面所说的什么利益啊、权势啊等等,走心就是这样的,说的粗俗一点,就是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把它打完,没什么高大上的;
今天在检察官提交的证据里的客户的口供让我觉得很看不起他们的一点,就是左右逢源、就是小人得志,就是一副恶心的嘴脸,因为他们在找我办事的时候是那么的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曲意逢迎,我没法把这两副嘴脸放在脑海中进行深入的对比,不然我会当场吐出来,呵呵;
当然,现在,我也理解了他们。刚刚提到马丁·路德·金说我们每个人都在修造属于自己的圣殿,但人性充满了矛盾,无论你是谁,你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都会有一场内心的斗争,就像每当你想行善时,就会有一种力量牵扯着你,让你作恶;
我很喜欢斯蒂文森的小说《化身博士》里所写的那样,他把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善与恶都起了个名字,恶的叫做‘海德先生’,善的叫做‘杰基尔博士’,在我们都远比自己想象的自恋和道貌岸然的情况下,在每当想到自己内心的幽暗时,我们要怎么样在心中让‘杰基尔博士’把‘海德先生’杀死?而不是相反?
基于此,我也理解了在我案件过程之中一些我所看不惯的司法人员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是人啊,人性的幽暗不仅需要外在的法律制约,还需要内在的德行约束,更需要信念的源力,讲到底就是要有正确的信念。
可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失去信念的时候,这种情况无法避免。理论上来说,对于任何国家和社会来说,司法人员都是重要的职业,法律制度之所以能够有效的运转,离不开司法人员对司法流程的信念。说白了,司法流程并不是什么自然规律,客观上不可更改。司法流程不过也是基于司法人员执行的信念,这个信念一旦崩坍,也不影响世界正常运行;
可是作为一名司法人员,如果在这个群体当中的人的灵魂真有什么可贵的地方,那必须包含能对自己身份,能力,职责的清醒认识。然而,有时像我会很怀疑我在自己这个案件司法过程中遇到过的一些司法人员,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大多比我们年长,有的颇为儒雅,有的却一脸精明,虽然各自面目不同,但我很清楚地、也很清晰的体验到,部分人却有着一种未经反省或者拒绝反省的自恋;
那是入戏很深、或者只是做戏但又不分真假的一帮人,他们借着司法人员的光环,充当‘正义使者的化身’,根本不给你任何反驳的机会,好像只要落到他们手里,你就是天然的要遭受鄙夷、要td闭嘴不要瞎逼逼,就好像他们无比正确,心安理得的通过合法的释放自己内心的‘海德先生’;
甚至有的还在背地里拿着实际的好处,在剥削欺凌他人的时候面不改色。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的相信人性,尤其是一些道貌岸然的、高高在上的人的人性,这里面的人如果丧失了信仰,不知道会比真正的罪犯邪恶多少,在那些人身上,真诚作为人性的一部分已经不是主动隐藏了,而是天然消失了,没有了人性的这部分,也就不是人了;
这就是历史上改变人类思维最深刻的伟大的哲学家的其中一位叫做柏拉图的人所说的那样:‘人性就好比是一辆两匹马拉的战车,每匹马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所以我们需要光明的牵引,行在光中,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性的黑暗无处可藏’;
这个光明,我想,就只能是人类内心的信念,就是对某种信念的坚持,什么样的信念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咬牙坚持,无论面临什么都不能动摇,要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的干劲,不然,就无法抵挡人性当中的幽暗;
怕只怕什么呢,怕那些利用别人内心坚定信念的人,丧失了人性,狂妄自大,丧心病狂,比如司法人员利用人们内心对于司法程序正义的坚韧信念,背地里为所欲为;
就像柏拉图说的那样:“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宁致远说完,看向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