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赤脚头陀（2/2）

“后患？能有什么后患，若二位随老乞儿一起杀出城去，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片甲不留，令人心生畏怖，我看还有谁再敢打二位的主意。”老乞丐面目稍显狰狞地狂言道。

“阿弥陀佛。”

老乞丐言出方止，便听门外有一声清亮的佛号传来，仿佛当头棒喝一般，能令人平心止念，当即便安抚下被老乞丐一番言辞激起的躁动心绪。

老乞丐似已习惯了如此被人打断，当即沉下脸来闭目立在原地，其余人则再次齐齐望向门外。

只见不知何时院中已站立着一位赤着双脚的僧人，赤脚僧人身形高瘦，古铜色的面庞之上沟壑纵横满覆皱纹，身着一件由不同颜色的布片拼凑缝补的百纳衣，浑身上下破破烂烂也几与乞丐无异。

僧人手持着一口仍泛着油光的石钵，另一手则单手合十，此刻见众人望来方又抬起脚向着屋内走来。

“见视一念无明妄动，远离一切颠倒侧想匪幻忧厄梦离，究身即入无畏无惧无怖大般若涅盘尽谛。”

赤脚僧人诵念完经文在门前止步，又继续对堂中的老乞丐劝说道，“施主既已放下屠刀又何以生出妄念，欲再次造下杀孽，凡所生者，皆自有其命缘劫数，施主无故沾下因果，亦必担下因果，修行一事假借天势，亦必承天之怒，施主四十年前强渡天劫踏天成就伪圣，已是承下常人所历数倍的业果天劫，此后又遭天道反噬，此身已难再势悟成就已身天地，施主为何仍无悔意？”

老乞丐冷哼一声说道：“你这秃驴苦苦纠缠老夫数十载亦不过是想借度人之举，证得一颗圆满功德佛心，少在老乞儿面前假惺惺说些因果谬论，老乞儿从不成人之美，偏不听信你这秃驴之言，你又能奈我何？”

赤脚僧人叹息一声说道：“贫僧劝诫施主不曾为过一己之私，只是不想有更多无辜众生命丧在施主手中。”

老乞丐闻言怒目转身道：“可老乞儿已收手数十载，你为何仍要苦苦纠缠？”

“自施主三十七年前成就伪圣造下杀孽，贫僧跟随施主也已三十七载，自那时起施主动念生出杀心已有三千两百六十七次，经贫僧劝阻救生已有一万四千三百有六。”僧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贫僧只因化缘离开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施主便已然再生杀念，贫僧难却怖畏之心。”赤脚僧人话罢再次躬身合十。

老乞丐闻言大怒转身，冷哼道：“那老乞儿杀那禽畜宰来吃肉算不算？”

“若以此来算，施主三十七载以来共生杀心两万四千三百五十六次，贫僧未能救下生灵三万一千四百有余。”赤脚僧人言说着痛心闭目。

一张老脸已被气成黑红近紫的老乞丐，手持木杖重重在地上一杵，原本还算完整的青石地板瞬间开裂成无数碎片，亦于其时，在众人注视之下老乞丐身形却如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踪影，赤脚僧人亦瞬间身至院中。

下一刻众人急忙奔至门前，只见老乞丐此刻身如天降，倒竖一棒挥落在赤脚僧人头顶。

“阿弥陀佛。”

紧随着一声佛号，赤脚僧人周身满溢金光，古铜一般的暗沉肤色亦瞬间变作熠熠生辉的通体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