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2/2)
元韫浓提出的要求,裴令仪都会满足,把她的家族重新捧上了天。
只要元韫浓留下,什么都可以。
裴令仪硬生生将大雍变成帝后同尊。
他们都把这归结为帝后同心,恩爱两不疑。
无人知晓实则相看两生厌。
也没人知道封后那一晚,元彻回、元云和夜闯宫闱,被禁军扣押在凤仪宫前,一声声问元韫浓是否真心愿意。
元韫浓幽幽叹息:“长兄待我,确实真心。”
“郡主这是哪儿的话?一家子亲兄妹,血脉相连,自然是真心相待。”霜降笑。
元韫浓起身,“快些吧,再玩,母亲该等急了。”
“是。”霜降和小满应声。
霜降取来白狐裘为元韫浓披上。
三人便走进冰天雪地之中。
马车早早地候在国公府门口了,元韫浓姗姗来迟。
大雪压青松,元韫浓拥着锦衣狐裘,到为首的马车前。
车前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父兄,还有二姐元蕴英。
车里是惠贞长公主。
“女儿来迟了,连累了爹娘与兄姊在雪中多做等候。”元韫浓道。
元彻回摇头,“不碍事,女儿家梳妆难免拖沓些,可以理解。”
元蕴英轻嗤一声:“父亲母亲俱在,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真是好大的面子。”
“女儿家梳妆难免拖沓些,可以理解?”她冷笑,“我和长姐怎么就早早侯着了呢?”
第二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元云和那张柔和精致的面孔。
她淡声劝阻:“蕴英,莫要胡闹。”
元蕴英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为首的马车里传来女子微哑的嗓音:“应怜自幼体弱,来前可喝了药?”
“自是喝了的。”元韫浓回答。
她明白母亲这是给这个场面画圆。
“行了。”岐国公一锤定音,“应怜因着身体不好服药才慢了些,有什么可争论不休?既然人都齐了,便走吧。”
元蕴英气恼道:“父亲就是偏心。”
惠贞长公主道:“应怜,进来与母亲同坐吧。”
“是。”元韫浓被搀扶着上了那为首的马车。
马车内烧了暖炉,相当温暖,布置典雅,缕缕幽香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霜降替元韫浓脱下狐裘。
元韫浓坐到惠贞长公主身边,“母亲。”
方才惠贞长公主都不曾露面,但总共两句话,每句都不动声色地制止了矛盾激化。
惠贞长公主微微扬眉,指尖敲了敲车壁,又瞥了眼车外。
示意元韫浓隔墙有耳,外头那三个习武的耳力好,能听得见。
于是元韫浓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细碎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前些日子又受了凉?”惠贞长公主嘴上是关切,行动上却没有半分。
元韫浓也十分配合:“无碍的,母亲,我已经习惯了。”
外面静默了半晌,传来元彻回的声音:“应怜,父亲嘱我来问问,可有大碍?若是实在不适,可去回了陛下娘娘,在家休养。”
“兄长放心,无事。”元韫浓回道。
“那便好,若有不适,定要及时来说。”元彻回又嘱咐了一句。
惠贞长公主叹了口气,“你自幼体弱多病,刚出生就病恹恹的,所以才给你起了小字,叫应怜。”
这话听起来是真心实意的,而非是做戏。
她抬手摸了摸元韫浓的脸,“苍天赐我韫浓如此,苍天应怜,我也应怜。”
“阿娘……”元韫浓神色动容,靠在惠贞长公主身上。
前世惠贞长公主在惠帝被杀之后,没过多久便突发急症而亡。
到了宫门口,惠贞长公主的车马理应是能直接进宫的,却停了下来。
马车外有道清润声音穿过茫茫风雪:“世伯,家父因病不能来千秋宴,子谦特来代家父向世伯问好。”
子谦?
元韫浓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沈川的字是子谦。
元韫浓掀起车帘,“世兄。”
沈川骑在马上看过来,少年郎姿容清俊,一如既往。
他对着元韫浓笑了笑,“韫浓妹妹,别来无恙。”
“多谢沈大哥,近来一切都好。”元韫浓笑道。
岐国公点头,“世侄年少有为,能独当一面了。也代我向沈世兄问候一句,待到有空了,必然带着妻儿登门拜访。”
“是。”沈川翩翩有度。
“既然碰上了,不若同行。”元彻回道。
一行人车马继续往宫里前行。
元韫浓坐了回去,发觉自个儿母亲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看。
元韫浓有些心虚。
“沈家郎君行止有度,洁身自好,倒也不失为良人。”惠贞长公主说。
她这话没有压低声音,可见是不止讲给元韫浓听,也讲给外面那一行人听的。
果不其然,外边正在谈论科考之事的声音一下子没了。
静默片刻之后,元韫浓听见岐国公开始话里话外打听沈家对儿女们的婚姻规划。
见父亲有此打算,元韫浓难免欣悦。
进了殿内入座之后,时候还早。
元韫浓急于去找裴令仪,叫他免去这一劫难。
岐国公和元彻回则是先受了惠帝的召见。
“母亲,我闷得慌,出去逛逛。”元韫浓拉住了惠贞长公主的袖子。
惠贞长公主满脸不赞同,“外边天寒地冻,吹了风受了凉可怎么是好?”
元韫浓拖长了调子撒娇:“阿娘,我便是在这儿闷得慌,透不了气了才想出去逛逛呢。”
惠贞长公主自以为她是待着无聊。
原本宫中规矩繁多,但元韫浓身份尊贵,想来也不会有人过多为难。
“那便去吧。”惠贞长公主拍了拍元韫浓的手,“仔细着别受了风了。”
元韫浓喜笑颜开,“谢谢阿娘。”
见元韫浓跟只穿花蝴蝶似的出去,元蕴英啧了一声:“夫人未免也太惯着她了些。”
“我就一个应怜,自然得惯着些。”惠贞长公主笑容不改。
这话里头意思可就多了,是就只有一个元韫浓,也是就只有一个女儿。
岐国公原配的这几个孩子没叫过她母亲,她自然也没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
也不过是相敬如宾,关起院子来过自己的日子。
何况当年因为元蕴英的打闹引发了不小的事端,自那之后,惠贞长公主和这几个孩子愈发存有嫌隙。
元蕴英脸色难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元云和握住了元蕴英的手腕,摇了摇头。
“应怜年纪最小,夫人疼些,也是应该的。”她柔声说道。
惠贞长公主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