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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谋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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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道:“你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若是再慢点,我怕菜会冷了。”裴令仪垂下眼帘,似乎是有些委屈。

他伸出手,递出了手里的食盒。

元韫浓打开看了一下,上下两层。

上边是生进鸭花汤饼,细长的面条根根分明,浇上用鸭肉、鸭骨精心熬制的浓郁汤汁,在青花瓷碗中堆叠,汤色乳白如奶。

下边则是在醉仙楼时,他们都遗憾吃不上的鲜鲫芹菜羹。

两道菜都还温热着,可见裴令仪快马去买来,又回来得匆匆。

元韫浓更心虚了,“你说在醉仙楼落下了东西,实际上是去近水楼台买吃食了?”

“阿姊方才在桌上没吃多少,又被那群不长眼睛的扰了兴致,我怕阿姊晚了会饿。想到阿姊想吃,便去近水楼台买了。”裴令仪依然低着眼睛。

状似无辜落寞,实则眼底一片冷然如冰。

慕湖舟,那个勾引阿姊的贱狗。

元韫浓轻咳一声:“有心了。”

裴令仪说:“庄铭死了。”

一阵沉默。

尽管早有预料,惠帝那架势就没打算留活口,但元韫浓依然觉得郁闷。

“杖责八十,他一个文弱书生,断成了两截。”裴令仪神色平淡。

元韫浓叹息:“好好安葬吧,给他家里人一些补偿。”

“他有个弟弟,叫庄且,来年科考。”裴令仪道。

“我会让父兄多加提携。”元韫浓点头,“庄铭在此事着实无辜,只是北凉试探南朝的矛头和牺牲品。”

裴令仪一针见血:“北凉有心利用,但罪魁祸首却是惠帝。”

元韫浓抬眼看他,“你呢?你在殿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并不在乎此事。”

“我是不在乎。”裴令仪坦荡承认。

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元韫浓,“在那个殿上,我唯一在乎的只有阿姊。”

晚风拂过,拨云见月。

月色清寂,洒落一地,凉如水般空明。

元韫浓柔软下目光,“月亮出来了,中秋节要赏月的。”

“好,我同阿姊共赏。”裴令仪弯起唇角。

与明月,共明月。

*

年关将近,自元韫浓重回而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却又似乎轨迹相同。

惠贞长公主本以为元韫浓说要行商管族务,那也只是好玩而已,没想到元韫浓干得很不错。

她逐步移交元氏的商务,交由元韫浓管。

元氏族人觉得匪夷所思,长公主还真是疯了,把一族的底气交给一个未及笄的黄毛丫头来管。

惠贞长公主却道:“千金难买我应怜高兴呢。”

本来就是交给女儿玩,有点亏损,填上不就得了。

再说了,商贾之事有盈有亏,又何况元韫浓做得很好。

惠贞长公主纵女无度,令族中长老扼腕叹息。

心中有人得此消息,也难免感慨,文人墨客们甚至举例了一条条关于尚公主的坏处。

元韫浓不以为然,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惠贞长公主公主的身份压过了他们男子的优势,才如此多嘴。

年前宫中有赏,流水般的赏赐涌入国公府。

惠贞长公主在年前,带着元韫浓进宫先意思过。

元韫浓照例得先去太后和皇后眼前逛。

太后压根没见她,差了个管事嬷嬷来回她,说太后正在礼佛,没空见她。

就差没明说,说太后看见她烦,不想见了。

皇后还是见了元韫浓的,只是身边又带了个白翩飞。

元韫浓都觉得,白翩飞嫁给皇后也挺好,毕竟她俩亲昵程度远超于慕湖舟这个亲儿子。

这回慕湖舟跟元韫浓一块去的,皇后更是恨不得撬开这逆子的脑袋瞧瞧究竟在想什么。

前几日还在那里伤春悲秋,一副惆怅的深宫怨夫模样,这几日又开始一副我同她是海誓山盟,矢志不渝的真爱状态。

她瞧着慕湖舟似乎是目前也没有打算请旨求娶三皇子妃的意思,却偏偏相当纵容元韫浓这死丫头。

她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为了让慕湖舟树立一心朝政,不近女色的正面形象。

就是为了这个形象,好方便夺储,她才从不设什么通房侍妾了。

可不像慕载物,年纪轻轻早已侍妾一大群。

早知如此,她早该把自己这逆子的后院全塞满,也好过现在元韫浓作威作福。

皇后才说了元韫浓两句,甚至只是指桑骂槐。

元韫浓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下意识地揪着衣角,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些什么,来慰藉自己。

她姿态落寞。

白翩飞本来还想要帮腔皇后几句,可笑容却又僵在了脸上。

慕湖舟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元韫浓身前,“母后近日对宫中年宴一事多有操劳,儿臣与表妹便不再多加叨扰。”

皇后这口气又哽到了喉咙,一阵胸闷气促。

慕湖舟对元韫浓处处极尽维护,最后还亲自送其出宫。

送到宫门口,元韫浓就要去找惠贞长公主了,笑着跟慕湖舟说留步。

告别之后,她迎着夕阳踏上路。

慕湖舟在元韫浓转身后,又叫住她:“浓浓。”

她转过头。

夕阳无限好。

慕湖舟依然对她怀揣包容和耐心,他伸出手摸了摸元韫浓的鬓角。

他或许本就只是保护和另眼相待,偏偏那一段时间的疏远和元韫浓的眼泪都让他意识到,或许于他而言,最好是元韫浓,也只能接受元韫浓。

元韫浓自然也知道慕湖舟仍在犹豫,毕竟是她逼迫加引导,让慕湖舟往男女之情上想。

这世间的感情,本就没有那么纯粹,元韫浓是刻意提炼出了爱情。

可她自信再过不久,慕湖舟自会明白。

反正前世,慕湖舟的选妃宴是同慕载物一起的,元韫浓也不急。

她相信以惠帝那德性,一手纵横谋划,是不会让慕湖舟单独先娶正妃的。

元韫浓故作对此浑然不浑,“怎么了?”

慕湖舟轻声祝福:“年关将至,万望珍重。”

元韫浓笑:“同喜同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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