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苍鹰扑兔(1/2)
正在此时,房门被一脚踢开。
洪范一步迈入,肩上着雪,环视众人。
“你是何人?让你进来了吗?”
曹县尉猛地顿下酒杯,头一个喝骂。
“你是何鸿飞。”
洪范目光锁定在主座。
“正是你何七爷……”
何鸿飞正要放话,便见对方大步过来要捉他,姿态随意仿佛进圈捉鸡。
“在爷爷面前弄狂?”
千金义既已受聘护法,明白到了自家表现的时候。
他一拍短案,自盘坐姿态平地拔起,眨眼间掠过半屋之地,轻盈恍如飞鸟。
真气鼓荡,拳风雄浑……
然后被洪范一巴掌后发先至,皮球般撞穿木墙镶入隔壁实木衣柜。
看着地上的几颗烂牙,听着隔壁死一般的动静,何鸿飞知道自己这八百两大约是不用付了。
一巴掌拍死浑然三脉的大高手,来者实力不言而喻。
“阁下或有误会?我是为云阙潘氏做事的……”
何七吞了口唾沫,挤出个笑容。
“我正为此而来。”
洪范束紧袖子。
“既是如此大事,本官再留下未免冒昧,就先走了。”
曹县尉起身拱手,赔笑道。
“你也走不了。”
洪范摇头。
“走私之类的事情我不想多管,但在楼下已听见你身为县尉还包庇人犯,这就不方便错过了。”
他说着踢过脚边铜炭炉,轰碎了曹县尉的面门。
骨裂之后,丧钟洪声久久不散。
千金义的三弟瘫软在座上,只想化作一滩水从楼板缝里渗走。
房门被关死。
一刻钟后,洪范打开窗子散出血气。
这回他没有留活口。
自云阙城翟府起,洪范一路东行未展露命星权柄以及任何标志性杀法,彻底感受到了武道高手行事的肆无忌惮。
强者是可怕的。
尤其是去社会化的强者。
他不由想起了神京掌武院中刘孤雁站在集恶榜前对自己说的那个“独”字。
窗外天高山远,星如夜之缺。
黑暗中仿佛藏着致命吸引。
洪范回身取了何七杯中尚未饮的烈酒,冲去手上血迹。
掏出怀表。
寅时差一刻(二点四十五),距离云阙城三百里。
他回窗前默立片刻,待激情稍作冷却,突将残酒浇在窗台纯白蓬松的新雪。
酒过雪残。
窗口风动,不见人影。
······
具州第一大河名为具泽河,从重山一字劈出,横穿州南。
何家的盐经由此河运来,发货点是比邻大华东国界的一个私设码头。
按何鸿飞所说,何家主要负责中下游的分装运输销售,上游的开采生意潘家交给了在具州东部更有实力的莫家。
洪范出了墨潭顺水而飞,见大地黑白夹杂,河面披着星月雾气般的辉光。
他找到盐运码头时天色已经微亮,紫红色泽如一朵晕开的玫瑰。
洪范第五次掏出怀表。
时间是早上六点,距离云阙城至少一千二百里远。
按照约定,此时樵屋中的六人可以离开,保守估计一个时辰内潘家会收到炽星抵达具州的消息。
可惜这消息已远远追不上本人。
码头名叫白水滩,只是在河湾处搭了三座木栈桥;由于是清晨时分,这里既无船队也无车马,只十几条汉子在附建的木屋里休息。
洪范照旧抓了个地位最高的管事作为舌头,画出通往莫家盐场的路线图——可惜此时没有精确测绘,名义上的地图其实不过是一连串标志性景物次序衔接的模糊导航。
考虑到同样的山岭在不同视角下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穿出大华国境后只得一路步行,好在有输盐队沿途开出的土路,一日夜后便抵达深入重山的潘家盐池。
这是一处地势低洼的封闭盆地,受益于山岭遮蔽,腊月亦无风雪。
洪范立足垭口,遥见一排引卤渠倚坡而落,引地下渗出的天然卤水入下方盐田——这些盐田被整齐划分为若干畦,畦田底部铺设了黏土砖石防渗——盐池四面是蔚然成列的柳树与堤坝,显然是为了防止风沙污染盐粒。
此时申时未至,有近三千位盐丁在田间上工,铲收、洗涤、堆储、外运等诸环节井然有序,隔着老远还能依稀听见劳作的号子。
按照规模推算,这座盐场一年至少能产出七八万贯的净利润,相当于五年前整个洪家年入的五倍。
如此聚宝盆,又深藏重山之中,自然少不了对应的安保设施。
距离盐场只百米,一座中型坞堡赫然坐落。
其周长六百米,墙高十二米,四角设有望台,南北各设悬闸门,正中央则有一座塔楼拔地而起,作为俯瞰四面的指挥所。
关奇迈点名要的最后两件东西——账本、口供——显然就落在这堡垒之内。
洪范仔细记忆地形,沿着嶙峋山崖飞掠下山,陡见路旁林木里藏了一间小庙。
这庙用红砖白石为墙,顶上用燕尾脊,俱是具州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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