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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逆境中的曙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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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掌心贴在我后颈,热度透过他外套的布料渗进来。

我能数清他心跳的次数——一下,两下,比刚才慢了些,可每一下都撞得我耳朵发颤。

玉坠还在烧,像块红炭贴在我心口,我蜷起小拳头去抓,指甲刮到爸爸衬衫的纽扣,他低头看我,喉结动了动,用下巴蹭了蹭我额头。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瓦罐,可尾音却往上挑了挑,像是怕吓到我。

我看见他手背的青筋鼓成一条小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白得透光。

爷爷捡剑的手顿了顿,剑穗上的铜铃轻轻晃了晃;奶奶原本攥着赵薇袖口的手指松了松,赵薇的肩膀跟着颤了颤;佛店男人跪在地上的膝盖慢慢直起来,土粒簌簌往下掉。

\"爸。\"爸爸喊爷爷的时候,声音轻了些,\"您记不记得老辈说过,民国三十年那场大旱?\"爷爷的剑穗突然绷直了,铜铃\"叮\"地响了一声。\"我前儿翻老账本,看见太爷爷记着,那年七月十五,有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在城隍庙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爸爸的拇指在我后颈摩挲,一下,两下,\"她求的是——\"

\"封煞阵。\"佛店男人的声音像块破瓷片,刮得人耳膜生疼。

我这才注意到他膝盖上沾着血,不知道是刚才摔的还是被女鬼伤的。

他扶着旁边的老槐树站起来,树皮在他手背上蹭出红印子,\"我师父说过,民国时有人用童男童女的血养煞,后来被道家用封煞阵镇在槐树根下。

那阵要的是——\"他突然咳嗽起来,弯着腰用袖口捂住嘴,再抬头时,眼眶红得像浸了血,\"要的是活人血引、槐木心、还有......\"他看了我一眼,喉结滚了滚,\"还有沾过阴火的玉。\"

我的玉坠\"嗡\"地抖了一下,烫得我打了个激灵。

爸爸的手立刻攥住玉坠,隔着布料压在我心口,他掌心的温度混着玉坠的烫,像团火在我身体里滚。\"小涵的玉。\"他说,声音闷在喉咙里,\"是我爷爷走的时候塞给我的,说沾过他坟头的阴火。\"佛店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像黑夜里点了根火柴:\"对!

就是这个。\"

赵薇突然站起来,她刚才一直缩在奶奶怀里,此刻头发乱得像团草,脸上还沾着草屑。\"我知道槐木心在哪儿。\"她的指甲抠着自己手腕,一道红印子慢慢肿起来,\"去年清明,我跟周姐......\"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跟朋友去后山采艾草,看见过棵老槐树,树心空了一半,里面长着白蘑菇。\"她抬头看爸爸,眼睛里有水光在晃,\"我带你们去。\"

苏晴这时候睁开眼,她脸上的血痕已经结成暗红色的痂,像条凝固的河。\"我跟你们一起。\"她摸了摸腰间的布包,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我能感觉到......\"她皱起眉,手指按在太阳穴上,\"那东西现在还没动,但等天亮透了......\"她没说完,可所有人都懂了。

爷爷把剑重新捡起来,剑穗上的铜铃又脆又亮;奶奶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抖开是把香灰,\"我带着老灶的香灰,说不定能用。\"陈锋把断剑往腰里一别,断口的茬子刮得他衣服\"刺啦\"一声,\"我跟着,扛东西总还行。\"

爸爸把我往怀里拢了拢,他的外套带着他的体温,裹得我像颗被包在热布里的元宵。\"小涵跟我。\"他说,下巴抵着我发顶,\"我走不快,但我抱着她。\"佛店男人蹲下来,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三个烤得焦黑的红薯,\"垫垫肚子。\"他把红薯塞给奶奶,\"山风凉,别饿着。\"

我们出发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槐树林的雾气像团白棉花,沾在裤脚上,凉丝丝的。

爸爸的脚步很稳,可我能感觉到他每走一步,膝盖都会轻轻打颤——他昨晚为了护我,在湿地上跪了大半夜。

赵薇走在最前面,她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像根细竹竿;苏晴跟在她旁边,眼睛半闭着,脚尖时不时点地,像是在数什么;爷爷和奶奶走中间,爷爷的剑穗扫过草叶,露珠\"啪嗒啪嗒\"掉在奶奶的蓝布衫上;陈锋走最后,他的断剑在腰间晃,碰得裤带叮当响;佛店男人落在最后,他的影子歪歪扭扭,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他影子里多了条细细的黑线,可再看又没了。

玉坠还在烫,可没刚才那么凶了。

我贴着爸爸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一下接一下,像敲着面小鼓。

远处传来山雀的叫声,\"啾——啾——\",可那声音里总带着点颤,像是被什么吓着了。

赵薇突然停住脚,她的影子猛地缩成一团,\"到了。\"她指着前面的老槐树,树身上有道焦黑的痕迹,像被雷劈过,\"就这儿。\"

爷爷凑过去看,剑穗上的铜铃\"叮\"地响了一声:\"是雷击木。\"他用剑尖挑开树身上的青苔,露出里面泛着金光的木茬,\"这树心......\"他的话突然卡住了,剑尖\"当啷\"掉在地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老槐树的树心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根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在晨雾里泛着青灰。

\"那是......\"赵薇的声音突然变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那是周姐的镯子。\"她踉跄着往前两步,从树心里捡起个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周\"字,已经被磨得发亮,\"她去年冬天......\"她的手指突然痉挛似的攥紧镯子,\"她去年冬天说要去庙里还愿,然后就......\"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甜津津的腥气,吹得树叶子\"沙沙\"响。

苏晴的脸色\"刷\"地白了,她猛地转身,布包里的东西\"哗啦\"掉出来——是七枚铜钱,全立在地上,像排小旗子。\"不对。\"她的声音在抖,\"刚才我感觉到的不是这个方向......\"

\"什么声音?\"陈锋突然压低声音。

我们都停住脚,雾气里传来细细的\"咔嗒\"声,像是骨头碰骨头。

赵薇的镯子\"当啷\"掉在地上,她的手指死死抠住我的外套,指甲几乎要戳进我肉里。

爸爸的心跳突然快了,一下,两下,快得我耳朵都疼。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很多人踮着脚走路,鞋跟敲在石头上。

苏晴的铜钱\"叮\"地倒了一枚,她的额头冒出冷汗,\"走!\"她喊,\"往回跑!\"可已经来不及了——雾气里浮出一片影子,全是穿着墨绿旗袍的女人,她们的头发散着,眼睛灰得像层膜,最前面那个,正是昨晚在槐树林里的女鬼。

她咧开嘴笑,染血的牙齿在晨雾里闪着光,\"小娃娃......\"她的指甲尖泛着青,离我脸只有三寸远,\"你们以为能跑掉?\"

爸爸猛地转身,把我护在身后。

他的背挺得像根铁条,可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从脚腕一直抖到后颈。

爷爷的剑穗在风里乱晃,铜铃响成一片;奶奶把香灰撒在地上,香灰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赵薇抓着我的手在抖,苏晴的铜钱全倒了,滚得满地都是;佛店男人突然扑过来,把我们往树后面推,他的后背抵着树干,声音哑得像破锣:\"护好玉坠!\"

那片影子越来越近,我听见好多好多人在哭,细细碎碎的,像春蚕吃叶子。

玉坠烫得我几乎要哭出来,可爸爸的手掌始终压着它,热得像团火。

女鬼的指甲尖已经碰到我的发梢,我听见爸爸咬着牙说:\"别怕......\"可他的声音在抖,抖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异样的声响——像是金属撕裂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敲一面破锣。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女鬼的指甲停在半空,她歪着头,像在听什么。

爸爸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把我的小衣服都浸透了。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混着山风灌进耳朵里。

赵薇的脸白得像张纸,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掐得我生疼:\"是......是送葬的唢呐。\"她的声音在抖,\"可这山里头......\"

女鬼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旗袍上的盘扣\"崩\"地飞出去一颗,砸在爸爸脚边。\"有意思。\"她转身往雾气深处走,每走一步,身后的影子就少一个,\"那就让你们多活会儿......\"

她的影子消失在雾里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爷爷的剑\"当啷\"掉在地上,奶奶瘫坐在赵薇怀里,陈锋抱着断剑坐在石头上,佛店男人扶着树直喘气,苏晴闭着眼,脸上的汗把血痂都冲开了,像道红疤。

爸爸慢慢蹲下来,把我重新裹进外套里。

他的手还在抖,可声音稳了些:\"没事了......\"

可我知道,这不是没事了。

玉坠还在发烫,顺着心口往四肢窜,像有团火在我身体里烧。

我望着雾气深处,那里的树影还在轻轻晃动,像有什么东西藏在后面,正盯着我们。

那阵异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了,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寒,像根冰针扎进耳朵里。

爸爸把外套角往上拉了拉,遮住我的脸。

可我还是听见了,那声音里混着好多人的哭声,细细碎碎的,像春蚕吃叶子。

所有人都没说话。

爷爷盯着树心里的白骨,奶奶望着雾气深处,陈锋摩挲着断剑的茬口,赵薇把脸埋在膝盖里,佛店男人扶着树直喘气,苏晴闭着眼,脸上的血痕又湿了,像道正在流血的疤。

爸爸的心跳还是很快,可他的手掌慢慢暖了起来。

他低头看我,我也看他。

他眼睛里有团火,很小,可很亮。

山那边传来鸡叫。天快亮了。

可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黑。

那阵异样的声音越来越近,混着山风灌进耳朵里,所有人的心跳都加速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

那声音像根生锈的针,一下下往耳朵里扎。

我缩在爸爸外套里,玉坠烫得胸口发疼,连呼吸都带着烧灼感。

爸爸的手掌压在我后颈,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可他手腕的血管跳得厉害,一下比一下急。

\"来了。\"爷爷突然出声。

他的剑还横在脚边,可枯瘦的手指正顺着剑柄上的纹路来回摩挲,指节泛着青白。

奶奶的佛珠串在手里转得飞起来,\"咔嗒咔嗒\"撞出细碎的响,她盯着雾气里晃动的树影,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吞咽什么。

树影分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先撞进视线的是根青竹杖,竹节被磨得发亮,接着是双千层底布鞋,青灰色裤脚沾着露水,再往上是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最后是张布满皱纹的脸——那老头眼尾的皱纹像片小扇子,可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口淬了火的井。

\"是我。\"他扶了扶竹杖,声音像敲在老茶缸上,清冽得很,\"山脚下陈记药堂的陈守正。\"

爸爸的手在我背上紧了紧。

我能感觉到他喉结动了动,想问\"你怎么会来\",可话没出口,那陈老倒先笑了:\"莫慌,我是来帮你们的。\"他目光扫过爷爷怀里的剑、陈锋手里的断剑茬口,最后落在我脸上,\"小娃娃身上的玉坠烫得厉害吧?\"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

那玉坠本像块烧红的炭,此刻却像被泼了勺凉水,凉丝丝的顺着心口往下淌。

爸爸低头看我,眼里的惊疑漫成一片:\"您......\"

\"我懂点医,也懂点旁的。\"陈老用竹杖点了点地上的白骨,\"这山里头埋的是民国十八年的送葬队,领头的姑娘难产血崩,棺木里躺的是她和没成型的娃娃。

那女鬼缠你们,是恨这山吞了她的骨,也恨活人忘了她的冤。\"

爷爷的剑\"嗡\"地轻响。

他弯腰拾起剑,剑穗上的红绸被夜露浸得发沉:\"您怎么知道这些?\"

\"我师父是赶尸匠,我跟他在这山里走了三十年。\"陈老从怀里摸出个铜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味混着山风钻进我鼻子,\"要破这局,得用光明草。

那草长在阴坡背阳处,叶子泛着银边,夜里会冒荧光——像星星落地上。\"

赵薇突然直起身子。

她刚才一直蜷在奶奶怀里,此刻眼睛亮得惊人,指甲掐进掌心:\"我见过!

三年前跟驴友来徒步,在鹰嘴崖下边的坳里,有片长得特别旺的光明草!\"她抓住陈锋的手腕,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血,\"那地方我记得!

过了悬桥往左,有棵歪脖子老松......\"

\"现在去还来得及。\"陈老把烟杆往腰里一别,\"天一亮,那女鬼的怨气散了七分,但她留在山里的阴火会跟着日头涨。

等日头爬过山顶,咱们连草叶子都摸不着。\"

爷爷把剑往腰间一挂:\"走。\"他说这话时,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

奶奶把佛珠塞进我襁褓里,指尖蹭过我额头:\"小涵别怕,奶奶在。\"佛店男人原本扶着树喘气,这会儿突然直起腰:\"我也去,多个人多双手。\"苏晴扯了扯嘴角,血痂又裂开道缝:\"我跟着,总比躺这儿喂蚊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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